星期二, 十月 18, 2005

哀悼讲真话的巴金 (2005年10月18日)


中国文学巨匠巴金先生在昨晚,10月17日19时06分在上海逝世,享年101岁.前此我为他能够活过百岁而高兴,但是现在我还是为他的离去而悲伤.我整个晚上都在<新浪网>上阅读有关他不平凡的一生的文章.许多有关他的生平,他的人格,他的作品的报导和论述,勾起我们少年以至青年时代的回忆.

六十年代中,我上中学,就开始阅读巴金的小说.<灭亡>、<新生>、激流三部曲<家>、<春>、<秋>,还有<第四病室>、<寒夜>等等.<憩园>还是我们教育文凭考试中国文学一科的指定读本。我还记得念大学先修班时,我们一班同学在吉打苏丹阿都哈密学院搞华文学会活动,出版一本油印杂志,取名<新生>,因为我们刚读完巴金的<新生>.

有时候,我是含着泪读巴金的小说.几十年了,我对<家>里的觉慧、觉民、觉新、鸣凤等人物还有印象。我们忘记了一些学校里教导过我们的老师,但是我们都不会忘记巴金。巴金的书,是我们同学追寻青春理想和美梦的动力.我感激巴金.

当我发烧地读着巴金的小说时,巴金已经是关在牛棚里劳改了。其后一直到七十年代末,我们都没有他的消息。一直到四人帮倒台后的几年,他的<随想录>出现.我们才知道他又经历了一段伤痕累累的苦日子.在他的自传<文学生活五十年>中,他述说自己在文革期间的错误,并真心的忏悔.他曾经相信过林彪和四人帮所宣传的一切,他曾经祝过林彪和江青“身体健康,永远健康”。他甚至决心抛弃写作,认为让他在作家协会上海分会的传达室里当个小职员也是幸福。可是四人帮的爪牙却说他连做这种工作也不配。他感到空虚和幻灭,但最后他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了。

巴金在他的随想录中鼓吹讲真话。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!在一个人民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民主和自由的国度,许多人连沉默都不可得,站出来讲话就更困难了,更何况是要讲真话!如果一个社会不容许讲真话,一些无助的人会选择沉默。沉默有时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,最可悲和最可怕是为了名和利,为贪官污吏和当道小人涂脂抹粉,讲假话,作肉麻的吹捧。

巴金说:“自从我执笔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对我的敌人的攻击。我的敌人是什么?一切旧的传统观念,一切阻止社会进化和人性发展和不合理的制度,一切摧残爱的势力,它们都是我的最大的敌人”。我自诩为巴金的读者,如今站在写作的岗位上,我要紧记巴金的这番话。

巴金讲真话,巴金真诚对待人,真诚对待生活的态度,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。这么多年来,听了太多的假话,包括扮成现代圣贤的领袖们讲的假话,我们都麻木了。在悼念巴金先生的时候,突出他的讲真话,也许可把我们从麻木中唤醒过来。贪官污吏欺骗人民非要讲假话不可,文人学者,甚至传媒的编辑记者为了得到贪官污吏的好处而歌功颂德,更是假话连篇。面对他们,我们要讲真话.

巴金先生,我们不能到上海送您一程,但是我们遥望北方,向您致敬,作为您的读者,您的崇拜者,我们要像您那样坚持写作,坚持讲真话,以慰您在天之灵,您安息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