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我们谈到自从政党控制了大部份媒体之后,媒体不只过度自律,他们还要时常替老板涂脂抹粉、歌功颂德,真是辛苦他们了。现在我要补充:即使这样辛苦,他们都没有办法令自己的老板满意,辛辛苦苦还要时常出问题,被老板处罚。
2006年开年至今,不到两个月,就有四家报纸出了问题。先是马华拥有的<中国报>因为报导女郎在警局被令脱光蹲站时误称该女郎为中国女郎,结果道歉不能了事,总编辑和执行总编辑双双辞职;接着和砂劳越首席部长泰益家族有关的<砂劳越论坛报>因为转载亵渎回教先知的漫画,有关编辑和总编辑辞职又道歉之后也不能了事,被令无限期停刊;紧接着,被指和马华勾结促成南洋报业被收购的张晓卿所拥有的<光明日报>也因为刊登此画中画,赶紧道歉也不能了事,其夜报被令停刊两个星期。
好戏在后头。二月未过,巫统所拥有的<新海峡时报>因为刊登另一副被指有辱回教先知的漫画,接到国内安全部要求解释信。一般上,报纸接到这种要求解释信时,都不敢声张,把一纸要求解释信视为国家机密文件,但是<新海峡时报>毕竟不是<中国报>,其老板不是世界上第二大华人党马华公会,而是马来西亚第一大政党巫统,不可相提并论。巫统拥有的报纸做法当然不同。他们以封面头条报导国安部要求新海峡时报针对有关漫画作解释。甚至把有关漫画再登一次,叫大家看个清楚才来评论。
<新海峡时报>这种火上加油的做法,当然激怒了冲着该报而来的人。这些人是谁呢?<新海峡时报>说,“他们包括一些内阁成员,如新任新闻部长再努丁、非政府组织、前首相马哈迪和儿子慕克里、回教党,以及其他向<新海峡时报>提出抗议的人士”。这样的抗议组合不是很有趣吗?我只敢用“有趣”这样的字眼来形容,其他字眼我不敢用,我怕敏感。而且,老实说,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一批人会走在一起抗议巫统拥有的<新海峡时报>,这些人,一半是巫统自己人,另一半是巫统的仇人,为什么会形成一个组合呢?难道<新海峡时报>真的是干下了人神共愤的罪恶了吗?
在这样有趣的组合的抗议之下,<新海峡时报>怎能不道歉呢?于是,事件急转直下,在以封面头条报导接获国安部信件要求解释的第二天,<新海峡时报>又以封面头条刊登了他们毫无保留地道歉的启事。不过,<新海峡时报>的道歉启事拖了一条大尾巴,指新闻部长再努丁属下的RTM2在2月3日的华语新闻节目中,报导一则关于亵渎回教漫画风波的新闻时,电视镜头曾经三次聚焦及放大有关漫画达28秒钟。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惟恐天下不乱的人这次可乐了。还好,首相阿都拉出来讲话。他说,<新海峡时报>已经道歉,事情已经结束,他不会采取行动对付<新海峡时报>。不过,副首相纳吉说,当局将传召RTM管理层,就第二电视华语新闻播放有关漫画的画面作出解释。大概很快我们就会看到马来西亚电台和电视台的道歉启事。幸运的话,他们会像<新海峡时报>一样,道歉了事;不幸的话,他们就会像<中国报>或<砂劳越论坛报>或<光明日报>一样,道歉也不能了事,最终会有人辞职,或者被令停播几个星期。
不过,辞职的人不会是新闻部长再努丁。这就像<中国报>出问题时,其老板马华党内没有人因此辞职,<新海峡时报>出问题时,其老板巫统党内也不必有人辞职一样。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。要不然,天下就大乱了。